那是一方仅容肉身的抽屉
从来没有长大,从不陷进泥土
也毋需浇水;白天他穿梭于街巷
从瞎忙着的人群背后欠身而过
晚上拖着像掏空了的躯干回去
插进一个亮着霓灯的,油腻的
把阴深的廊道完全敞开的裸身
他进出办公室,商场,后巷和公厕
把一叠凌乱的A4纸抖开又闭合
没有人看见内容,支票和辅币
自动转账往他满是刻痕的内壁
医生从中摘掉三道疤,四颗瘜肉
银行取回曾经承诺的数字,旧情人
刮去所有纪念日的纹身,和风景
没有风景,便是闭合的,光洁的灵魂
他试图搁在沙滩,斜靠在露天咖啡座
在戏院内遮挡别人的视线,在一楼一
让年华还未完全老去的凤姐无从下手
他努力挤出无可无不可的笑容
忙于吃,喝,排出一整族壁虎的干尸
和依然保持体温的,鲜软的蟑螂卵
他瞪着肚脐的匙孔想象不曾有过的钥匙
他试图坦白,别人却往他的身上丢零钱
试图隐藏,埋在门牌的乱岗如失忆的墓碑
直至发觉自己忽然插不进昨夜的廊道
颓然跌进大街,刚好给一辆货柜车辗过
并来得及让萤红的尾灯照见什么也没有的
木质,展现一截一截仿如人体的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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