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们在汉堡

在清空了工人的洞穴，从废弃矿井

变成工厂的废墟里，那

灵魂沉睡于地球的蜂房之下。它

从致命的善恶之梦，从天使般穿过

（世界在劳动胸腔内创建的）

罪孽国家的狂暴法官那里，

解脱了一小时，

穿过天堂坠落到乐园：

在这里，人像虫纺着他最后的伊甸园。

这里有知识，炸弹毫无成果地诱惑。

在失败并为每个季节所更新的

狂暴使命下的黑暗中，他

疏远苦楚，像月亮欣然

漂浮在受记忆折磨的

饥饿肢体上，犹豫地颠簸

在天使们致命的路径下——他低语，

“我无法承受如此惨重的惩罚。”

他不知善，不知恶，不知有天使们，

也不知他们的口信：没有正义，人，只有死亡。

他望着孩子、猫和士兵死去，

不爱，也不恨他们的法官们，法官们不爱也不恨；

在他的心中，汉堡不再是城市，

不再有国土。

夜里法官们来审判人。

他们多么残酷地旁观他的欲望！

这里午夜没有黑暗，

白天没有光。

在他是火焰之处

空气是烟，而大地是灰烬；

他离开他的墓茔寻找生命，而判决

像一颗星骑在他的城市上空。

译注

① 二战时汉堡（德国第二大城市、重要港口和工业中心）曾遭到盟军大规模地毯式轰炸，几乎完全被夷为平地，并造成至少五万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