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新世界

在你出生的那糟糕年份和城市

他们用面包换钞票，重量换重量，

而除了雕像，没什么能保持

华尔兹舞者一度绽放的微笑：排外，无知，

古老而舒适的不公正面容。

而如果你哭泣，

身体红润，掉落在孤儿寡母也在

哭泣的一个城市，谁会在乎

又一次哭叫，又多一个孩子？你长大，

时间把语词放进你的嘴里，你把糖放

在你窗台上等候一个弟弟——

鹤很贪婪，吃掉，没带来任何回报。

但是你的生命关心你，把你带回到布拉格，

在学校那里，羞怯，喧闹，你讲着

不习惯的捷克语——

孩子们嘲笑你。因为你在学习

新单词新生活，旧城市

和它的新国家也在学习

一个古老的愿望：要公正；是的，要自由。

“在我的时代我看到了夏季。”夏季正在结束。

暴风雨从冬树上倾泻，死亡行进

像凌驾欧洲的一种冲动。孩子，

哪个人公正或自由？——但在时间的

手中幸运，温暖，转而信任他的脸庞；

而那张脸变化着。

对人类而言，时间是一个人，而他，对许多人而言，

他想要一种新生活，对其他人而言，他想要死亡。他

买了他的军用风衣，降落，写他的大书；

指这儿，指这儿：对着犹太人，对着邪恶的朋友们——

他的话语是一个人生命的时刻……

此时，士兵们在行军。一天早晨你醒来

发现维也纳消失了，你父亲说：

“我们，下一个!”而你是下一个。

我们，下一个!

地图和嘴叫道，压迫者和受压迫者，

绥靖者叫道，当他们给你——但你已离开。

“我有一种言辞，一座城市。”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我原来的名字。”你没有名字。

就这样梦对你说话：在苏黎世，在巴黎，

在伦敦的草坪上。不友好的大海

对你喊：“陌生人！”太好了，太不好客了，

岛上那些塔楼张望，看到那个

望着大雕像的女孩：

那么青涩，那么快乐……

这就是你到来的历程。你的脸在

黑暗的时代愈加苍白，你的话语模糊，一声

叫喊在那么多叫喊中，消失在

堕落的、痛苦的声音中，在将死去的人们之中。

网为你张开，而你是自由的。

穿过雕像是夏天，而夏天浮现

公正或不公正的微笑：盲目，

舒适，包容。这里有种种生命

和他们的旧世界；

远远地，在你体内，一个决定性的面孔

在指控中，在接受中观察着。是他。

你没有逃离：西行的灵魂

发现欧洲在每一个海洋上等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