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没有割完的稻禾旁,
镰刀还握在手上;
蓬乱的头发埋入沙土,
露出黧黑的胸膛。
他在睡梦的烟雾阴影里
又一次看见了故乡。
穿越他梦中的辽阔大地,
尼日尔河水奔流;
他又成了尊严的国王,
在平原棕树下行走;
又听见商队清脆的驼铃
慢悠悠下了山头。
又看见他那黑眼珠王后
站在孩子们中间;
他们搂住他脖子,抓住手,
一个劲亲着他的脸!——
他的睡眼里迸出一滴泪,
滚落到沙土里面。
沿着尼日尔河畔的沙岸,
他骑着马儿飞跑;
手上的缰绳是黄金链子,
每一次纵跳,都听到
青钢的刀鞘铿锵作响,
拍打着马儿身腰。
像血红的旌旗,一群火烈鸟
飞翔在他的前面;
他追随它们,整天奔驰在
婆树生长的平原,
直到他望见卡菲人村舍,
大海也闪入眼帘。
夜间,他听到狮子吼叫,
也听到鬣狗嘶鸣,
而当他双足踏倒芦苇,
走在隐僻的河滨,
又听到河马,脚步似擂鼓,
闯过他辉煌梦境。
森林转动千万条舌头,
高声呼唤着自由;
嗓门粗厉的荒漠暴风
任性地狂呼怒吼;
梦中被惊动,他含笑倾听
这一曲威猛的合奏。
再也不晓得监工的鞭挞,
不觉得烈日的炙烤;
因为死亡照亮了睡乡,
他失却生命的躯壳
像一副残破枷锁,已经
被灵魂挣脱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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