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emWiki
在小溪旁的牧场里有三个人
他们正收集干草,并堆成锥形干草垛,
视线总是朝向西边
那里有片镶着金边的不规则的云
移动着,在乌云内部
一直横放着一柄闪烁匕首。突然
一个工人,将干草叉插进地面,
离开田园,回了家。还有一个留了下来。
那城里长大的农场主不能理解。
“有什么不对吗?”
“就是你方才说的那话。”
“我说了什么?”
“关于我们是否要更努力。”
“使点劲儿,把干草堆成草垛——因为要下雨了?
差不多是半小时前说的。
我对我自己也同样这么说。”
“你不知道。詹姆斯是个大傻瓜。
他认为你是在他的工作中找刺。
他是按普通农场主所做的那样理解。
詹姆斯会慢慢想明白的,当然,在行动之前
他总是仔细想:他只是想着话里面的意思。”
“若按他所理解我的方式,那他真是个傻瓜。”
“不要让这件事烦你。你知道就行了。
要是懂了这行业的雇员,你就不会吩咐他
把工作做得更快或更好——就这两样。
我和所有人一样,也是苛刻的:
很可能我会同样地为你服务。
因我知道,你不太了解我们的情形。
你只是把你心里所想的讲出来,
至于我们心里所想的,你却没暗示。
告诉你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吧:
我在塞伦,那儿有一个叫桑德斯的人
我和四五个人
在堆干草。没有人喜欢那老板。
他是那种被叫做蜘蛛的变种,
瘦长的胳膊和腿,从他那
饼干一样大的驼背身体里摇摆着展开。
但工作!那人能工作,特别是
他的工作能够使他的雇工
更努力工作。我不否认
他对自己非常严格。我发现
他任何时候都是准时的——不是为着他自己。
日光和灯笼光对他是一样东西:
我听见他整夜在谷仓里苦干。
可他总喜欢对雇工鼓劲。
对那些他带不动的人,他就在后面
催逼,你会那种方式。在牧草地——
在他们的脚后跟,他以把割掉腿威胁他们。
我看足了他那公牛般的把戏
(我们把那叫公牛般的)。我对他有防范。
所以有一次,当他和我一对在干草地
装担子时,我就想,有麻烦了。
我堆完担子;老桑德斯
用耙子梳下来,说了声‘好’
一切都进展得顺利,当我们到达谷仓
我们进到那里的一个隔仓。
你知道那些慢慢搭起来的干草堆,
要卸的时候,只需最上面的人
把干草大规模丢下来。
很轻松,一车草很快就卸光了。
你不会认为在那种环境下一个人
还会需要很多催促吧,你现在会吗?
可那个老傻瓜用双手抓住他的叉子,
满是胡须的脸从深坑里探出来,看着外面,
如同军队的统帅一样喊着,‘让他妈的来!’
我是想,他真是指那个意思?‘那就是你所说的?’
我大声问了,这样就不会有理解的错误,
‘你是说让他妈来?’‘是的,让他妈的来。’
他重复了一遍,但柔和许多。
你就绝不会对雇工那样说话,
不管他认为自己是谁。天哪,我真想尽早
除掉他,以及他那一张脏嘴。
是我堆的草堆,我知道怎样卸它。
我先想着轻轻用叉子,叉出
两三捆草,然后我又叉了进去
将整车的草倾倒在他身上。
在灰尘中,我瞥见他如同溺水的人踩着水
头从那里探出来,只见他像被夹的老鼠尖叫着。
‘你是活该,’我说,‘是报应!’
很快他就既没了身影,也没了叫声。
我扫了扫干草架,然后走到外面让自己平静下来。
坐下来,将脖子上的干草种子擦掉,
一定程度上我是等着被人询问,
其中有一个人大声喊着,‘那老家伙在哪?’
‘我把他留在谷仓的干草下了。
如果你想见他,你现在就可以把他挖出来。’
他们从我擦脖子的方式,了解到
肯定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他们前往谷仓;我留在原地。
他们后来告诉我,他们先将干草叉起来,
有很多,放到谷仓的地面。
什么都没有!他们倾听着,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猜他们认为我已刺穿他的
脑袋,不然我不会将它埋在干草底下。
他们又挖了一些。‘别让他的妻子
进到谷仓这边来了。’有人从窗户看见,
妈妈的,他居然沉坐在厨房椅子上
双脚靠着炉子,尽管
那是那年夏天最热的一天。
从他后面仍能看出他气得没有办法
没有人敢惊动他,甚至
不敢让他知道他正被人偷看着。
显然我没有埋葬他
(我可能把他击倒了);但我设法
埋葬他这一点,倒是伤了他的尊严。
他回到那房子,是为了不再看到我。
整个下午他都远远躲着我们。
我们仍然看管着他的干草。后来
我们看见他在花园里摘了一会儿豌豆:
他总不能停下来,而不做任何事。”
“当发现他没有死,你有没有松一口气?”
“不!那时还不好说——那很难说。
我当时的确很想杀他。”
“你选择了条笨路。他解雇你了没有?”
“解雇我?没有!他知道我做事是有原则的。”
PoemWiki 评分
暂无评论 写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