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是中午,四下无人,中午融着中午
一片静寂,丰盛的明亮将一切都穿透得疏松,虚幻了
餐桌上有一顶小小的帐篷,旁边,冷水杯
腰上贴一片纸,微微翘起了边
“应约喝茶,顺便逛街,晚餐前回来
做了乌冬面,在罩子下,午餐热一下吃”
签名处,一只简笔画的小鸟,两眼瞪成了红心
这是实在的,我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轻轻地搓
这种兰花暗纹的记事贴,鹅绒黄的优质
书写纸,令人感到某种柔和光线下带电的抚摸
打开音响,蒙特威尔第的牧歌令我逐渐远离自己的身体
我还停留在CD时代,需要盒子包装的实在手感
赤脚,感受地面的裸,脚心冷冷地提醒我,此刻我还在我这儿
儿子半敞的房门上挂着一块松树牌子,一只钢盔人
如那张I Want You海报,喊道“私人领地,侵入必罚”
假期,他去做义工,教书法,我去过那儿一次
那些终于群居的老人,在转到临终关怀中心之前
愿意与任何外来的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
令我难受的,不是他们的字写得哆哆嗦嗦
而是他们非佛非道,留恋生活
而必须认命,人,活着活着就活成了过渡
窗外,阳光令人眼疼;楼下,小花园陷在高塔的谷底
几个孩子在玩跷跷板,此起彼伏
最靠近墙壁的那一排树,像一只只墨绿的垫子,在微微的风中
它们轻轻地涌动,令我有点迷惑
它们是否有足够的弹性承受一件高楼坠下的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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