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腹中

其一

无人能述说旅行之始，早期的战栗

在羊水中晃荡时的麻木，胎膜里的

压力和破膜而出的瞬间。

浴血数周，两栖动物的肉在生长

像伽伐尼的蛙一样颤动，封闭在薄膜里。

假装倾听，徒劳地蹬腿

孕妇报之以爱和亲近的心跳。

悬垂在敞开的墓穴般的抽水马桶上方

不久就有了生殖器。不可逆的过程

手脚已长好，宛如卷曲的蕨菜叶

或琥珀中长眠数百万年的蚊虫。

在有大名之前，蠕动于黑暗的子宫，

各种声音合唱例如乙醇、睾丸和电极。

婴儿脸上爬满皱纹。

一切都是可想象的，一颗脑傲视万物。

一道闪光把风景移入空虚的眼睛。

作为两栖动物开始，作为人寿终……

其二

谁能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

天气骤变，昨日的遗存随风飘逝。

身体在强光中逐渐成长。

似乎真的有能唤雨的咒语，有知性

规则和一种承重的畏惧。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了死，“我是我所是”。

模糊的照片被阳光修整。

刺慢慢向后弯，伤口变冷。

自我的影子使世界失去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