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铁链

如果我们忘记了托普西[1]

托普西会记得

当我们忘记了她妈妈

在森林里被枪杀

忘记是谁杀了她

把她卖给了哪些人

象牙，脚，好的部位

以及她们死在哪里，怎么死的

她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以及森林那里发生了什么

托普西都记得

当我们忘记了

为了实验

第一次

电线怎么固定到她身上

她怎样被烧得冒烟

在那里打战

而他们都在观看

但她没死

当我们忘记了

点着的香烟

对她最后的嘲笑

先点着的那头

好像是一粒花生米

因为这个玩笑，她

杀了他

我们将再也看不到家

当我们忘记了马戏团

和借着进步之名

观看对她行刑的门票

以及爱迪生和电椅

那么蘑菇云还将升起

在沙漠上空

那是西方被战胜的地方

B-29超级堡垒轰炸机[2]将还起飞

在牧师的祝福之后

来自黑山发电厂的烟雾

从月球上

都能看见

森林将消失

灭绝将加速

北极熊将漂浮着

越走越远

远离托普西记得的

世界的边缘

译注：

[1] 托普西（Topsy，1875—1903），一头亚洲雌象，幼年被运至美国纽约，在马戏团因受虐待而伤人，先被喂了氰化物，后被电击而死，据说是在爱迪生的主张下第一次使用了交流电。

[2] 原文为 Enola Gay（艾诺拉·杰伊），指1945年8月6日在广岛上空投下原子弹“小男孩”的B-29超级堡垒轰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