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夜晚轻柔如驹毛
而我们宁可在这里下棋或玩牌,
当独眼电视漠然变换着图象
一些客人唱着《生日快乐》。
我童年的树越过了大洋
自屏幕上和我冷冷问候。
波兰农民在神学的争辩中
交上了耶稣会士的热情:唯有犹太人是沉默的,
疲于他们漫长的死。
我青春航行的河流小心翼翼地
流向远方,陌生的大陆。
干草车拖的不是干草,而是兽毛,
车轴在看似轻便的重压下吱吱作响。
我们是无辜的,松树们声称
党卫军军官憔悴而衰老,
医生们正努力挽救他们的心脏,生命,和意识。
天晚了,睡意占据了我。
我要睡了但我的邻居们
依然更高声地齐唱着《生日快乐》:
比那些将要死去的犹太人声音更高。
重型卡车自天穹运送星辰,
阴郁的火车在雨中驶过
我是无辜的,莫扎特懊悔道;
唯有白杨,像往常一样,颤抖着,
准备承认它们的罪过。
捷克犹太人唱着他们的国歌:“哪里是我们的家……”
没有家,房子在燃烧,屋里冷冷的煤气在啸叫
我感到越来越无辜,昏昏欲睡。
电视重又使我安心:它和我都无可怀疑
生日更显嘈杂。
奥斯维辛的鞋子,金字塔般
高如天空,虚弱地呻吟:
天啊,我们比人类活得久,
现在让我们睡吧,睡吧
我们,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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