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玻璃

谁能想到，它也会濒危甚至绝迹？

他们给我一个小桶，于是我收集海玻璃和贝壳。

谁能想到，海贝壳里的声响不是海洋——

更不是你自己的血？那是贝壳的腔在呼吸，

空气的嗓音：不是翻腾的碎浪，或你耳中的脉搏。

日头熔炉般的眩光下，混浊光滑的宝石

暗暗内含火。和贝壳一样，是海滩的子嗣。

那时候，谁会想到滑石粉能引起癌症？

飞利浦镁乳的钴蓝。可乐的祖母绿。

野根乳油、沙漠之花、欧车前制剂——岁月

褪去了它们的暗闪。我曾有个朋友喜欢

买装在塑料瓶里的水：自然

为发明所征服。谁能想到，就是那些瓶子能够

扼杀海洋？是它们的化学物质让他生病的吗？

趴在沙子上，我研究着眼前一寸处凹凸不平的

透明颗粒，他们告诉我，这是熔融玻璃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