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效应

她说：“湖泊像一本翻开的书，

白昼像一位读者恒久的凝视。”

我说：“白昼是我们在彼此之间翻开的一本书，

湖泊是我们在一起反复阅读的

一个句子，我们的声音

是鬼魂、面包和地平线。”

她说：“一首以多种声音唱起的

在许多房间回旋飘荡的歌。”

我说：“心思像一个湖泊，

而你的声音泡沫状。”

她说：“书像一个声音，每天晚上

它的书页在鸟儿们预言的房间里燃烧。”

我说：“湖泊持续地变化着它的心思，

在八月末这个词

和葡萄成熟前夕的颜色之间

犹豫不决。”

她说：“书召唤读者来读

水、风、火、尘土的规律

和声音的命数。”

我说：“一个临湖房间里的声音，

湖泊本身就像是一个古老的声音，一种

难以言传的规律，为彼此讲起

各自故事中丢失部分的

哥哥和姐姐的

一个伙伴。”

她说：“湖泊是一本书。翻开

这书说：

‘这世界满是人，但很少

有人被发现。

这世界满是光，然而谁

见过这东西？

这世界全黑，然而一只手找到了抵达另一只手的

途径，一张嘴发现了通往另一张嘴的路线。’”

我说：“湖泊持续地变化着它的心思，

一本翻页的书，

现在云影投在书页上，

现在书页的影子投在水波上。”

她说：“落在这书上

鸟儿的和风刮起的

树叶的影子，

书页之中处于静默之骚乱状态的

鸟儿、云朵和树叶。

白昼是一道大门，一块难以辨识的石头，

一座园子，一个膝上翻开着一本书的女人。

而这书说：‘银白的，

歌唱她们的身体和男人的女人。

更暗的，歌唱他们的祖先和女人的男人。

最为黑暗的是孩子们歌唱

一切更大的圈的抱负。

垂死的，每个在自己认知的边缘歌唱的人。

未知的在我们心里，那唱歌的

裂口通过跳跃变得可见。’”

我说：“湖泊是坚定的瞪视，

一张在白昼之火里翻动的书页。”

她说：“这书页被一位读者的脸投影。”

我说：“书在这读者凝视

之明亮火焰里翻动。

书中的声音波浪一般抵达。”

她说：“波浪像我们白天展开的

所有言谈一样抵达。”

我说：“书页正在旅行，

书没有地平线，

而在火焰汗迹斑斑的身体上面，

长翅膀的手持续地变换位置。

因此，一个声音首先传来，这世界随后赶到，

而书最后抵达。

翻开，这书说：

‘灰烬和露水歌唱那些关于世界、书籍、

时间和身体的编撰中的笔记。

这书页提示我们可以听到它们的地方。’”

她说：“撒谎的声音倒塌在这些翻开的

书页上，困惑不解。当这些声音飘荡，

我们便听出谁是谁。

一阵风吹起，这书便翻开

朝向一个在夜里问询的

声音：‘我们是众多还是一个？

对于字词的命运和愿望的未来，蓝

这颜色其过去的生活不得不做些什么？’”

我说：“湖泊的蓝正是绿的记忆。

夜晚愈发黑暗时，波浪变白。”

她说：“时间是一颗烤好的蛋，一只缝制中的篮子。

时间是舟船的名字，一只制作中的风筝的历史。

变作一群的鸟儿，是时间震耳欲聋之声

其转瞬即逝之形。”

我说：“一张书页上鸟儿的影子

简直是在讲述一则故事。”

她说：“我的凝视荫翳你脸之书页。”

我说：“即便在这无边际的空间里，

假如我俩同时把脸

转向彼此

我们的嘴将被

一只蛾子不触及我俩谈话内容

便无法飞越的一个间隔分开。”

她说：“湖泊，白昼的首页和末页，

覆盖写在那儿的每一个字。”

我说：“那么，曾是谁在雨中沿着

博物馆前的台阶奔跑？

谁醒来坐在一列行驶的火车车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