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遮住的不是镜子,而是
并不是因为被遮起的镜子,而是
我们之间还没能说出口的话。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仍有话未说。为何
要说什么死,或是必然,
要说死亡,此定然之事?为何
说什么身体是怎样指挥无数的蠕虫
要说身体如何驱使无数蠕虫
就好像这只是可以消化的概念,而不是
仿佛它是一个能够把握的概念,而不是
一个活生生、优美的个体?就让这成为
令人烧心断肠的实质?将之奉上,犹如
一首挽歌,或是你我痛苦的
一篇悼词或一个故事,关于我或你的
记录。似乎是某种自轻。
煎熬。这是某种自我贬抑。
所以我们继续看着无头的太阳醒来,树木
如是我们继续醒来面对被斩首的太阳和树丛
继续让我恶心。善的核心
继续令我恼火。慈善的心脏
有着自己的一套基因。你的膝盖弯曲处
承受自己那组基因。你膝盖的弯曲处
挂着一个细菌群,我的胃肠里
拖着汹涌的菌群,寄生虫蠕动翻滚
蠕动的寄生虫在穿行。有谁只是他们自己?
穿过我的肠胃。有谁曾全然活出自我?
我和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在大莱波蒂斯撞见
在大莱普提斯*,你母亲和我年轻时,看到
神像的脸和脚都被人肆意破坏,不过
众神的雕像,脸和脚都被破坏了。但是
没有人敢碰那一排守护者美杜莎的头像。
那列美杜莎护卫的头则无人胆敢抹污。
她说话的时候,你妈妈说话的时候,就算
当她说话,当你的母亲说话,就连拴着绳的
牵着的灰狗都会被震住。我被她震住。
灰狗也会受惊呆立。我也会受惊呆立。
我把一生都给了陌生人,没能给我爱的人。
我把生命交给陌生人;不让它接近所爱。
她唯一的血脉,她的血只在你身体里流淌。
儿子,她唯一的血脉。只有在你身上,她的血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