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

一只燕子停在我的阳台

眼神和善，像我失散多年的亲人

良久，它叽叽复啾啾地叫了几声

说要与我互换灵魂

十年前，也有一只燕子住在我老家的屋檐

她衔泥、筑巢、恋爱、繁衍

忙忙碌碌修剪春天

我们互为知己很多年

是她回来了，我恍然大悟

她带着前世和今生寻我而来

啊，该怎么款待这隔世的朋友？

钢筋铁骨的城市森林里

我已没有一方屋檐

她完全读懂了我的心思

小小的翅膀扑打着窗沿

当我起身，眼含热泪向她走去

才发现，是夕阳把我的影子

剪成了一只孤燕

时间的不平等

是许多思念和孤独的起源

燕子的一生，不过是我的十年

而我的一生

能不能抵那座青山的某一天？

——2022年4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