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

你要是他者之所是，这总是困局，

只要你走得远，走得更远，

或许就能找到，

找到一无所是的你自己

忽遭焦虑症的我，

躯体持续的痛，叮咛着日子

头一次打开自我的柜子，终于翻乱了

本我与超我所在的位置，

踩上一块石头，我并没有看得有多远

我脑中幻想的千百次的远行，

被他者一再地质疑

我的拒绝透出我的索要

我向文学求索八年，

社会要求文学给予实用的主义

文学假借无用的用，自负地回应

你家有矿吗？我频繁遭受到他者的质疑

民国一众弃它从文者，将文学顶到了

女娲补天的那一块石头上，

我就踩在这块石头上，

它曾从天而降，砸死了不少人

我也差点死掉，差一点儿

我没料到它隐匿着诸多的危险，否则，

卡夫卡为什么要烧毁他曾付出的一切？

但我也必须强调，

卡夫卡式的拒绝隐喻着他的索要

这经年累月被戏仿的隐喻

需要一个类似双生的他者降临

要听懂乌鸦的叫声，抛开的

不止是站在真理身旁的勇气

我们明知的其实一直都不清晰，

我们的判断常常出错，

自以为是源自我们一无所知

走得远并不等于懂得多，

我们必须承认需要糟糕的人生

来为死神的正义赋权，

我们终日难捱的欲望，

应视作死神向人类的献礼

人类将欲望包裹成志愿，打点行囊

托着高尚的墓碑，

教你沉默是金，教你吃亏是福

教你思考与写作，

然后你主动打开地狱的门

面对死神的揶揄，

用主动编纂与死神妻子通奸的叙事

来反证文学的面包属性

这世界有那么多作家，

都在自我的梦中长期谈判，身着庄严的道德

让伟大的意义注射文学，把石头推向边缘

但生存毫无道德，毫无怜悯

诸多诗人反躬自身，试图用卑贱的身份

写下高尚的遗嘱：

文学，是时空中最不平等的东西

它不比生存具有更多意义

我们必须明晰，

你是动物，你只是你所属的种，

你不是雕塑，你也不是神

你的智慧终将被蛋白质锁住，成为一个茧

你习得的诸种伪善，

终将还给你最初的能力：遗忘

所以，糟糕已是唯一证明你存在的意义

你只是看起来有很多希望，

绝望经常敲门，你需要不断地努力发誓：

对做过的事不做懊悔，

因为懊悔最没用，

像文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