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件衣服

它没有补丁，这是它的遗憾

它被一个光着身体的人偷偷感恩过

——因为一次严寒

其实，它从不认为自己是衣裳

它只是一缕缕乱丝被强扭在一起

算了，干脆就你死我活地纠缠不清

这是它第一次对人生产生了态度

晚上挂在木衣架上

它觉得空荡荡的，失血般地空荡荡……

那时，灯熄了，狗打鼾了

两个此起彼伏的呼吸

比窗外吹进来的风更嗖冷

它一次次漂白自己

直到日子也褪去颜色，显得那么自然

作为上衣，它有权匹配一件合格的下衣

然而它经常失孤，或者被随便混搭

它讨厌所谓的喜剧效果

它配过别人也被别人配过，很多

它觉得套装真是幸福

当然，有时候也觉得它们可怜

反正它无法知道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终究被扔弃，极少被收藏

一件衣服就是一段长短故事

每件衣服都隐藏一种不为人知的熟悉体味

（2021.1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