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我都在修剪一首诗。一整天
我都像个患有洁癖的人,一遍遍
清洗着诗歌中太过抒情的污点
那些独自疼痛的词汇
有什么用。不过是埋进自己血肉的
钉子。让别人觉得难堪
现在,我把它们一一捥出来
给自己看。……刺史,麻疯病人,小偷,入殓师,小镇铁匠
他们堆积在一首诗里,互相怀疑,内讧,杀伐
那些上窜下跳的动词有什么用,不过是流放,自杀
鞭打,忍辱偷生。到最后
无非一死了之,尸骨无存
那些平庸的白描,滥情的感慨,无助的隐喻
统统删了吧。一个对真实怀有戒备之心的诗人
只会从修辞学的漏洞,窥见狰狞的牙齿
只会沿一串凌乱的句子,步履蹒跚
掉进错误的语法里
——这大雾茫茫的崖壁
干脆,把这一串倔强的符号也抹去吧
省得他们活在一首诗的残骸里
像群被割了舌头的说书人,无所事事
只留下这戾气的题目,像一只秃鹫
成为自己的比喻
让它还叫
——《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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