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过道阴森,年老的护士
在油灯下弥补灰色的床单,病人倚在阳台上,看望城墙的落日
自杀者还在床头剔牙,守夜人还在贪恋镜子中的温度
乌鸦在柚树脚下哭泣:童年,我的七寸童年
有人在敲门,墙上的挂钟不走了,门上的铁链子噼啪作响
一群人冲上大街,骚乱来临。警察在骚乱中,强奸无辜的少妇
子弹纷纷穿过人们头顶,战争就在城墙那一边
坦克,装甲兵,正在向城市中心挺进
诗人,军队中的诗人,正在楼顶上发神经
从天而降的士兵,穿梭在炮火中。诗人死了,死在炮火堆里
他的爱人,未婚妻,躺在和平公园里,冥想着耶酥
降临十二月的墓地,红色的鲜花,变成十字架
夜空下,诗人的灵魂在净身,在血水里沐浴
少年摘下旗帜,老妇人双手合一,祈祷家书,安全抵达家乡
楼梯。曾经做爱的最佳道具,从上个世纪摇摆到现在
少年戴上大军帽,穿上旧军装,在夕光中,向父亲行成人礼
鸽子,飞机,老鹰,上帝的翅膀,黑压压的一片
在大地上空盘旋,飞机掠过头顶,湖泊诞生
诗人从坟墓中爬出,重新回到人间的废墟
把魂灵安放在一个少年的身上,让他学会在城墙上奔驰
火车冲过来了,少年把有火药的子弹放在铁轨上
车厢的旅客,伸出援助之手。他们,不知从哪里来,不知到哪里去
年迈的老师,让学生回到教室中,按照他的思维
阅读国家地理,抄袭教科书,然后排队,朗诵,虔诚地跌入榨肉机
僵死而无为的秩序,产生愤怒。学生们撕毁教科书
砸碎桌椅,讲台,冲上广场,把鲜血粉刷在城墙上,舔进嘴里
诗人叙说的故事,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失语中游走
并且,加入到一群极权的集体主义队伍中去
恋人们放弃幸福的性爱生活,在舞厅散发避孕套和赞美诗
关上门,回忆终止,子弹退出枪膛,运动员回到起点
沙发沦陷,乳房垂落成睡袋:无精打采的历史
虚假的孕妇,肚子上的白纱布,无比漫长,反复纠缠
舞池中间,一只土拨鼠,在人间来回奔跑
土拨鼠知道,人类在兽皮掩盖下的肉身,多么枯燥
而又野心勃勃。玫瑰与菊花在交媾,老处女在减少,乡村在衰败
所以有人说,花园里藏着机枪,麦地里埋着地雷
人类一思考,谁在发笑;人类一跺脚,谁在发抖。
乌鸦在夜空中发现,警察在分享妓女,蚂蚁在分享大地短暂的安宁
可笑的诗人,歌者;可笑的艺术,音乐
砸吧,砸,砸碎这沉痛中的世界,砸碎这可恶的酒屋
醉酒的诗人,醉酒的艺术家,应该死在路上
逃离书斋,关掉收音机,电视机,推倒城墙,进入世界的
子宫,让生命基因再度组合,人类的纪念物
铁锤、机枪和坦克铸成巴别尔铁塔,蚂蚁改良成大象
在电影中,童年的忧伤变成中年的车站
广场上,战死者与无辜者的后代齐声朗诵,黎明的钟声里
亡灵与迷幻的英雄,还在睡眠里纪念,穿过田野的火车
可怜的土拨鼠,在寒冷中寻觅战火中的废园
一群人异乡人沿着铁路奔跑,牧神在灯塔上守望
诗人,世纪末的匆匆过客,不要轻生,不要吸毒,不要武器
爱与恨,洐生年迈的婴儿,洐生人类新的品种,新的诗意:
我要她——她却翻过裸身,用屁股和肛门对着我的脸
我爱她——她却要我死,死后让大地上的生物吸收我,纪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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