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崖洞

在悬崖边，

一辆车驶向一条河，

一条河消失在一座桥。

我们攀爬悬崖，但悬崖

却在采气，用火锅

砌起一道墙，蒸汽蒸着

一只白鹤。有人

把它认成两只鸽子，羽毛

伸展成耳朵。听——

呀！那两只鸽子的过程

是天花板垂下来的树叶，它说

洞连着洞，在着火。

人声鼎沸中有个仙子，

她做的云在我们头顶

飘来飘去，雾气浓得像锅粥。

我们散步，我们溶解，

油脂挥发，是一种重失去了重，

让空气的石头属性

降落成苔藓的芳香，

用森林代替了我们心里的空无。

颜料堆砌的宇宙

缤纷至暧昧，但

有一种缩减的力量

要将它简化为栅格，

像风景凝练为像素，

而重力最终形成一种浑圆。因为，

浑然的事物之前

都是锐利的。一个尖角

在引力里飘，然后会融化，就像

金属在张力里也会疲劳。

洪，是时间的钟声，如洪荒，洪钟。

崖是危险的空间，垂直的界限。

洞是一个梦，一百年

像床被子收进压缩袋，

抽成真空，变成片岩云母，

叠成洞的抽屉。

所以我们走着，

却想着身体外的一条电源，

正在用数学替换丝线

擎动必然，

如水中擎起一支荷花。燃

旷野中的一盘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