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来访的那一夜

他脱下紧绷的语言外衣，退进一颗炒制的蚕豆里

但已无须酒了，窗帘巨大的伤口如眼瞳凝视着他

窗外，黄昏擦尽了天空餐桌上最后一丁点油星般的晚霞

并重新铺上绣着月牙的桌布，准备蝙蝠即将出没的夜市

他沉默，墙上的遗像比他还沉默

他察觉出黑暗房间的虚无像岩浆慢慢溢出

但有虫鸣漏进了他的眼睛，有一扇窗户未关

小偷是否来过？家徒四壁，只能偷走他昨晚遗留的呜咽

一片冷蓝色的风，说起夏天悲伤的宿命，在他伸手关窗之时

他猛然想起妻子的坟墓，从早上的喧哗，到无人的安宁

唯有她的遗物，开始如幻肢支撑着他的生活

但七月的天气为何独独在他头上下起了雪

此刻，一粒彗星在满是黑字的纸上划出一道白色笔迹

像是她在病床上滑落的最后一颗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