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日夜间独坐

我坐在狭长的房间里

对遥远森林那边的麋鹿

低声说话

对她说我和很多病人是一伙的

包括大腹便便的那个

英国人马丁

我坐在陈旧的世界地图上

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电气时代的灯光，照着我

通红的后背

它要调和我与一个星体。

麋鹿一直瞪着我

有时候我觉得我和自然冲突

各个器官都与

它们冲突。马丁是个铁匠

如果今晚

我对他说：伙计

我是诗人

马丁仍旧在打他的铁

我掏掏口袋，掏出一枚铸币

上面可能是伊丽莎白

也可能是个疯狂的捕虫人

马丁不回答我

我找到一个雌性的梦

嗨！你好，我是诗人

英国人笑出声音来，忘记打铁

我低下头，还有什么可以看见呢？

我看看右手中指上的红斑

竖起来自己看看

我看看自己的阴茎

翻翻自己，再一次熟悉它

森林里的麋鹿蹬开了

她作为我的一个倾听者

面对着我断念的脸，她跑开了

后来又跑回来，

舔我的脚跟

我爱和这只麋鹿说话，

爱她在苹果树下

拣食腐烂的苹果

爱她喂进我的嘴里

哎，梵高先生，你画笔下

向日葵在今日已经凋落

十一月二十八日我夜间独坐

我的睾丸不再为我所有

它们掉进了极地的冰圈里

马丁是个病人

他的幽默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从前我的理想是建造一个疯人院

建造手艺人沙龙

现在我的理想是

与这个世界产生调和之爱

世界地图，你好！星体你好！

倾听者麋鹿，你好！

森林你好！铁匠你好！

为了与你们建立联系

我愿意献出精子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