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卤猪肉的老人

把他叫做老人就得把我

归到中年　我还年轻

我知道这样称谓他有些粗暴

或是了草　我只熟悉他的容貌

在一条小街导向

另一条小街的拐角

他圆而无光的头颅长着

灰色的头发　他卖酱红色的

卤猪肉　我每天

骑车经过那里看见他。他像棵木桩

在我累积过多的瞟视中

长出枝叶提供的秘密

他是一个剽窃者

他抄袭别人的诗投稿

且很挑剔，他只抄王小妮的诗

一如他只卖好看的卤猪耳朵

而我只买他的卤口条

我们关系正当地挑肥拣瘦　

只有一次他过分地劝我

多要一只，他

夸赞舌头的味道是如何美妙

我每天看到他

对他的注意没有增多也

没有减少

他三个星期没有出现

使那段道路显出一点点单调

他有可能类同从前　

未办营业执照　没见着他的

日子　我猜想他

并高兴又在寒风中看到他

和他的卤猪肉　出现在

另一个街道　我不知

在这个干冷的冬天　

我要亲近他的什么　

与他的见面比朋友还多

我热情地

走过去问无关的问题

从不提诗歌的事

只说他卤猪肉的味道

越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