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运气

在康复医院里

大多数人是与死亡背道而驰的

ta们刚从与死亡最近的ICU转来

不久前才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像是被抛出车窗的车祸

像是无人发现许久的卒中

再或者，是不明原因的罕见病。

所以当ta们询问

“为什么是我”时

相向而行的我，总问自己

“为什么不是我？”

是因为幸运，所以不曾

在出生时患上先天疾病么？

因为按时打了质量过关的

小儿麻痹、白百破、麻风腮、

水痘、牛痘的疫苗么？

还是孩提玩耍的时候

不曾碰上居心不良的歹人呢？

再或者是因为那么多次的

短距或越洋飞行

都恰巧在适宜的天气

坐了检查合格的航班么？

还是说，每日通勤在

身边每一辆车都超过

110km/h的限速的高速，

我是个稳重的司机呢？

也许吧。

我常想，活着好像需要

比死亡更多的理由

而它们通常不合情理

不近人情，不可预测

安稳，大概是我的大脑和身体

给我讲的美丽的谎言

生命，大概是谎言里

随机的不幸与万幸。

2020.2.4 @Houst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