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邻楼阳台上吊下来的裤子
把日子岔开了,一对小公安
走方阵像是宽衣,
给闹哄哄的市场街再添嘈杂。
修鞋匠——坐在一个下水道口的圆盖旁——
把眼睛从他们的军鞋抬起,
惊得害了羞:久违了!
也许钉子、胶水和锤子
所能恢复的要少得多;
也许他从没把一双破鞋
修得如此整齐;
而他礼尚纪律。甚或他是
一个女娲。我坐在他旁边
等我的鞋,先得等他回过神来。
我借了他的脑壳四处逛,
只看到各种鞋子的豁口,
闻到各种脚臭,即使是
在面包店的蛋糕柜旁边,
和一场想出来的婚礼上。
一刹那间我还想到了种种
赤脚的妙意,但他还没补完,
每一颗钉子都敲进我的心脏。
因为啊,我是一个赶路人,
要赶去桥头的咖啡馆,去见
我的另一半。七年来,
不,太久了,也许,
我们俩不是我们俩的
修鞋匠。她不承认,我也
不承认。因此我们总是赶路,
总是坐在路边,等我们的修鞋匠。
小公安的方阵又回来,踩着地上的
影子裤衩,修鞋匠收了我的钱,
又去看他们的整齐。
不,这一回,他好像
从他们晃动的腿缝间,
看见了什么更惊人的。
我用我的和他的眼睛,
却什么也看不见,那边什么也没有。
我已耽搁得太久,我得赶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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