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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不需要戒备的空间
太阳没有出现就进入夜晚
一个借着夜晚才能发光的身体
植物一样纠缠在丰饶的表象里
春天来了 看上去 它很兴奋
缠绕在麻布裹着的竹筒上
湿漉漉的诱惑
引发着它浓缩的激情
它把面具摘下来
疯疯癫癫地随意表白着
时间慢慢褪了颜色
泄露了自己有水的一面
它浮动着颜料般的眼神
看似散漫 却暗藏欲念
向着自己失散已久的身体蓄意流淌
只有无休止地靠近
彼此熟悉的部位才会慢慢渗水
在真实地抵毁之后
相互间只懂得干净地微笑
我在时间的斑驳里走动
逐渐掌握了装饰的技巧
在杂乱无章的人堆里
长宽合适 也不多余
远在透惑以外
裸露出光荣的神情
终于学会低头走路
无声无息地从你楼下来回走过
随身带走一些吃剩的情感
二
用一片叶子盖住一个人
多么有意思 他的头
长眠在最渴望的去处
四肢已在正常的叉道上私奔
像一个盲人对光明的失算
没有定向 也不存在喧染
有多少黑暗的身体
就有多少入冬的叶子
也许是倾刻间的咆哮
一片叶子倒了下去
偏离着事先界定的范围
在按部就班的交替中
从容地坠落出原始的自由
一定有人预见过我的模样
常在空白阶段里闪闪烁烁
模糊不清 借阅于查找
被编排在不常用的汉字里
笔画繁杂 易于写错
优美的造型取决于
别字代替的黑白颠倒中
有随机填充的可能
也有刻意删节的痕迹
像一把撒错地方的种子
只要发芽就会有人斩草除根
这是一种饲养着的悲哀
喜欢在粮草以外饥寒交迫
有人路过时
随时准备纯真地倒塌
热衷于窝藏在死胡同
一节一节地变卖自己
然后一个人独自上路
到一个男人的海滩上捏泥巴
取出他晒干的往事
遵照自己狂热的幻想
捏出故事的原形
三
在那条奔赴的路上
只限制一个人与水相逢
不断卷进遗弃的漩涡里
泛着古蓝色的水光
不试图躲藏 不显得苍促
与我即将到达的地方相濡以沫
而我是你寄存的风声
不带颜色地与你长相厮守
忠实地从你身旁吹向远方
逐渐到了最后的界线
在死亡消退的痕迹里
只限制一个人去守卫
身体里最后的清白
有人放弃了赦免的曙光
摊开苇席一样的挽留
躺进清白的风暴里
你把两个人的空白租凭给我
必须拿到篡改过的遗嘱
才能继承清白的余热
有一根线穿错了
一个人身上的一枚钮扣
被缝在另一个人的衣服上
两个人在撕扯中前进
磨砺出一种互补的风光
一个单薄的词语吸入了氧气
不是风雨 不是朝露
不是栽培者的一双手
是花朵骤然飘零的时刻
一直在你我之间 无声地流亡
四
守望的空间沾满了露水
有人带着两种打算前来会合
把歌声洒在失陷的领地
我退回自己的坟墓
被你粗心地掩埋着
在不同的敬献者眼里
长出几丛感恩的杂草
你顺着我的山坡直泻而下
呼啸和雨水掩埋了你的下落
无论从哪里启程
心上都落满了叶子
在翻修着的马路上
等着你的扫把
将它们卷入临终的场次
不断有人敦厚地介入
又敦厚地退出
替我接纳虚无的光线
时隐时现地兑换我
为把我晾在合适的位置
你在别人的阳台上
重新为我绷了一条绳子
我被安插在守巢人中间
和一栋祖传的堂屋语言不通
缺少晌午的阳光
那些书 钢琴 木桶和木雕
那些没有主人的兄弟
现在又被我留下
你赶在邮寄之前认领我
将我托负给投寄的路途
就在不远的前方 一截木头
浑身长满忧伤的苔藓
又把你我静静地地 遗留
五
你决定把我卷起来
让内容一点一点自己磨光
连同腐烂散发的芬芳
等到曲终人散的一刻
勿自闯入另一个频道
你把自己放大给我
仿佛粘满积雪的车轮
陶醉于无穷无尽的自我滚动
我从你手中飘下来
就像一片冬天的雪花
与一阵寒风一见钟情
关于你的体温
我保存着原始记录
在石头与钢刀之间
我们互换没有血迹的锋刃
你不出声地把我装在刀鞘里
你的秘密肿胀着
不敢默认那把闪亮的家伙
闪亮了你失踪的身体
没人时你掏出来捂在胸口
冷却你不断升温的悲哀
我在城市以外的荒原上奔跑
我在奔跑的途中销声匿迹
麻布的奔跑 颜料的奔跑
叶子的奔跑 泥巴的奔跑
水的奔跑 花朵的奔跑 坟墓的奔跑
绳子的奔跑 钢刀的的奔跑
我把自己 奔跑成一道空白
脱光你们馈赠的衣服
躺在时间的子宫里
孕期过后 就满面春风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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