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年在外滩湿漉漉的江风抽打我父亲的脸

永远年轻，他不说一个词

从不后退

也不举起双手，不流泪，而是

像一只猩猩站在窗边对月光袒露

心脏

灼穿胸口，相同温度的血

也流淌在我体内

03年在外滩江风湿漉漉地抽打我父亲的脸 那年夏天他二十七岁的身体，年轻而光洁的白帆，喷射着希望 像一架直升飞机——“新世纪”——是江对岸

一盏盏忽隐忽现的车灯

他 不在这里，他 浑身湿透

一个着火的玻璃人

跑出房子

       同年冬天，几丛久经风霜的枫叶前

我注视着我父亲

消失在浑浊的风中，比过去还远 我感到他

靠近我

一个音节

一颗牙

掉落在梦中

气泡浮出水面，唯有那些还未弥散的

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