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下在电子工厂

天气阴重。厂房里，

飘满了冰凉的电子味。

某些电子会撞到一起，

远远近近地炸响并湮灭。

员工们对这一切并不知晓，

他们隔绝在自己的编号中，

埋首于活计。我的工作，

就是抱着一堆堆零碎构件，

通过数十秒的封闭走廊，

往返于各个车间。

在破晓时分的那扇窗口，

我忽然看到外面下起大雪。

雪花落在左边的西山、右边的虎山、

中间的城区，还有更近的工厂……

雪花给这个世界增添了一层白色，

一点冰凉。张开嘴，

一小部分夜空在舌尖蠕动。

人们还在漆黑的窗帘内沉睡吧。

有人抱着他的电子新娘睡，

有人抱着电子账单睡。

一切都在悄然间进行着——

就像此刻，螺丝很少见，

更不会掉在地上，发出叮当声。

我吸进一些电子云，又吐出一些，

在茫茫夜里，在转角的那扇窗口，

忽然看到外面，下起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