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狂欢节 十一

通知：

夜间常有独身主义者入侵并试图扰乱公共秩序，请各位锁好门窗。

-热带洪流

你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吗？关紧门窗了吗？

这是一个致命的秘密，距离它腐烂只要短短的时间

鬼魅一样的人们，如此这般轻轻走下阳台。他们敲响你的眼睑：

晚上好啊，笼子里的小鸟。你还在被他们牵着手臂跳舞吗？你的心脏正在变得缓慢，变得冰冷

绿色的人们，沾着泥土的人们。他们的额发与眉峰凌乱着，贝齿从咧着的嘴角露出光泽

狡黠得像荒原猫似的人们，闻起来像森林的人们。他们举着尖刻的手电筒，像举起火炬

“我们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我们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一个人拿起了枕边的猎枪，他赶开那些蛛丝一般的手）

（另一个人的神经散落一地，任凭手腕被黏腻的皮肤抓住）

“我喜欢看你们自己折断自己翅膀的样子。人总是这样不安分的。无论你在哪，总想索取更多”

弯起眉毛的人们，颊上挂着灯笼的人们。他们有多么可怕的武器啊！他们有敏捷的肢体，斑斓的牙齿。他们有自由，有灵魂

“你们一点也不相配……对啦！看看你们吧！半点也不相配！”

“他们会发现你们的秘密的，你们把自己那些念头全泼对方身上了，别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多么令人畏惧的人们，多么令人向往……不！你看，他们在夜四处入侵之时，在你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那些触手似的指节抓着你，那样紧，那样情不自禁。你心里正发芽的东西需要它们拔除……可惜

可惜倏忽之间他们又已经那么远，雾气散开在千里之外。迷乱的夜，天衣无缝的夜

流水的声音来自窗台上破碎的月亮，你的睫毛缓缓风干，它们在空气里发出羞赧的脆响

就让我们长久而安静地坐着，等待白昼带来一场喧闹的分娩。那些液体和盐……蒲公英

如此沉静，我们的悲剧。如此荒诞无稽，像厄运之神掰开我们的肋骨残破地降生，像痛苦……

嘭！

那是什么声音？它真真切切地就响在耳边

走廊里的骚乱渐强，你听到尖叫，动物的奔走和拖鞋掉下木楼梯的声音

秘密败露？有人自杀？猎枪走火？情敌火并？蓄意报复？恶作剧？……秘密败露？

苍白的阳台，干涸的身体和一千个吻就这样在脑海里闪光，闪光。用颤抖的手转开这扇门吧

红色。形色人群脸上的汗水，眼睛里恐惧的光，不整齐的衣着，没有节奏的呼吸

红色。走廊里凄惨的灯，夜里湿冷的露水和风，肩头连着臂膊冒出阵阵鸡皮疙瘩

红色。

红色。红色。红色。

血腥味来自遥远的记忆。少年时代的疯狂里充斥着淤青，那些擦伤和流血的鼻子给你淡淡的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