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标记的行程

绝望是最大的奢侈。生活

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它长着爪子

它给每一个地洞

覆好水草，让我们嗅闻洞口

诱人的气味，那里潜伏着一跃而出的

可能，如一条鱼从我的梦里

破壳。一件焊在身上的囚服

被挑起、击落，自由

在我赤裸内心的空洞中不断胀大

严肃谛听着自己的沉默

活着，就是磨打我

被虚空凝视的一生，让它光滑至

在艰难处，也尽可能自然地

转动起来，滚进整体人类

这部失败的历史：

每当我找到自己的位置

想到你，我就会立刻失去它

被判回我的来处

一个苍茫的流放地

也许因为我爱你

也许在那里，无论历经

多少回环，你已为我的全部行程

做好了方位的标记

像鳗鱼会游过夜间的淤泥、

陆地、芦苇丛和灌木林

蜕去脆弱的鳞片和背部的软鳍

被神秘的驱力

催生出银色的盔甲、满腹的鱼卵

仿佛是它们自己

突然决定

重新赴向大海，在水底的海藻下

将生命甩入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