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提起笔的时候，我被称呼

难住了，阿叶，叶子，叶同学。

选择哪一把钥匙，取决于

你将为我打开哪一扇门。

有些门是开过的，

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打开。

我想提一提门后的那些东西，

那套破了皮的旧沙发，

我们曾腿碰腿坐在上面；

还想提一提不要钱的席梦思上

我们抠过的塑料膜；

提一提缺水的绿萝和龟背竹，

以及9.9元的紫色玻璃瓶。

我还想写一写那对马克杯，

它们竟能容纳你我之间

所有的暧昧；

写一写月光涨满你的出租房，

星辰坠到你的枕上；

写一写我的梦陷落在你的梦。

这些湿滑的记忆像抄网里的

沙丁鱼，倾倒在甲板上，

每一只海鸟都能叼走一条。

我知道，你不是海鸟，

不会飞越大海，你的旅途

只限于这个城市和那个城市。

这些城市就像钉子，钉住了

你柔软的四肢。

但你依然是勇敢的，你的每一寸

挣扎，都如分娩一个孩子。

你勾缠月光的双臂，吻过星辰的唇，

都被很好地珍藏。

不要轻易承诺未来，也不要轻易

翻看信纸的背面。

所有的船，都会返航。

只是在此之前，

请你回寄一片叶子，

你众多叶子中自然脱落的那一片。

你知道，我需要

一片不会疼痛的叶子，

寥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