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内脏

早春，银灰色的湖水高悬

记忆和希望

在头顶拍击，像一双

青涩的身体，不断涌向岸边

渴望被男人和女人

劈开、挑选，像吃下

四季里最甜蜜的内脏

男人们开始若有所思地

摇晃在大街上，幻想

像神一样，每个角度

都是明亮的；幻想不经意

摔碎这些时刻，让阳光

绊倒在姑娘的跟前

女人们则用纤薄的脚踝

悄无声息地走着

在后背和腹部，她们感到太阳

正用手掌，慢慢挪动湖面的冰

像曾经的心上人，搬弄着

她们的肩胛骨

然后她们弯腰捡拾，刚结束的冬天

人在阳光底下，碎冰片般

漏出的失败，藏作饵料

送给仍在相信、仍在等待的人

在早春，男人和女人们

伸出去年细细长长的钩子

将这一年里最甜蜜的诱饵

向着空中，再一次

投进重新敞开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