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书

一天的终结

从我合上一本书开始

我多次离开，又回去

故乡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叛逃

台阶坍塌，野草绿了一茬

又黄了一茬。屋顶的几片枯叶

是我听到的时间。门口

老树被风撕裂的纹路，等于宿命

村子所有的东西都被打败

从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从他们叫出我的小名开始

一个村庄的历史从断臂

从空虚无垠的田野开始

夜，是一只不再呜咽的土狗

擦去灰尘，镜子旁边又冒出一张网

废弃的烟囱里塞满了核桃

杏核，桃核……炕洞里唯一的秘密

还是猫的一排脚印泄露的

这个地方就这样被搁置

我追踪着门口雨水流过的地方

补全了鸡鸣狗吠，补全了野花

和丰收。如果不是夜半时分

那轮不解风情的弯月，我甚至可以

补全和“故乡”这个名词无关的所有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