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田路

我想起九十年代的园田路。

刚刚修好的柏油路，上面全是土。

道路的两边是池塘和麦地。

我从文化路一小乘坐6路公交车，

在园田路和东风路口下车。

我想起在园田路旁的麦地里，

曾经有一座孤零零的坟。

墓碑上显示是清朝立的，

我和小伙伴们曾恶作剧般的

在坟前尿了泡尿，还鞠了三个躬。

我想起我曾经在园田路旁的断墙后面，

目睹过一起凶杀案发现场。

我躲在一群警察的后面，看到一具女尸

赤身裸体的躺在杂草堆里，脸上蒙着黑布。

后来，我隐约看到她的脸映在我的窗帘上。

我想起园田路旁废弃的池塘，

那里曾是我的“百草园”。

我在那里逮过癞蛤蟆，蝌蚪和蛇。

还把被我折磨死的蛇带到学校，偷偷放在

那些不让我摸头发的女同学的书包里。

我想起那些在通往园田路的路上打过的架。

每次坐车路过姜寨都会胆寒。

那些野孩子们总是在我们的家长赶到之前，

把我们揍个半死。

我们从没在他们身上占过半点便宜。

我想起九十年代的园田路。

我想起那些几乎每隔几天就挨揍的日子。

我甚至想起我那个不仅装着小学课本，

还装着林语堂散文集的破书包。

想着想着，我都无法控制我自己，

在这些年里，每当有机会路过园田路，

都只想绕道而行。

——2023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