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老屋亲可亲，自小长至今。
虽旧遮风雨，纵破庇家人。
再装小修饰，微求焕然新。
无意高堂厦，不思易千金。

父亲从十七岁开始抽烟

熏黑了母亲的肺

熏黄了屋子白墙

三十多年的老屋子

刮过两次大白

先用腻子抹平墙面

再铺上这张粉浆混合的白纸

不长时间

就会被父亲以烟为笔

画满黄昏的光

屋子老了迎来夕阳

再刷一遍大白

要恢复年轻也不能了

贴一层壁纸

遮掩老旧的皱纹

在失眠的夜里

我静听砖块哭泣

老屋子年纪不大时是父亲的婚房

如今老了是我的婚房

婚礼那天

老屋子在喧闹声里回忆起

年轻时那场婚礼

像母亲看她身体里长出的孩子一样

老屋看着在它身体里长大的孩子入洞房

羞涩的模样一如年轻时的父亲

两对新人在新婚夜的悄悄话除了彼此

只有这座老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