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伯在天地间

朱老伯看着一堆石子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也许他什么都不会想吧

那些石头不足以让他打死一只鸟

来给晚饭加菜

收点漂亮的鸟羽

也不足以让他掺进水泥

垒起一面墙壁

甚至不能做些有意思的花样

引起对门小孩子的兴趣

他本来就是孑然一身的吗

来的时候只跟着一辆三轮

妻子？子女？

他拿来红绿两色的一块钱和两只橘子

问的是天气预报的消息

他是农民的老乡

在这里没分到田地

他拿出一张胶片

和墨镜观看日食

隔壁的房东拿着x光片

前阵子腰部做了透析

他拿着电筒

对着最后的太阳装电池

偏房有灯，他要上楼梯

天晴的时候他在街上拉客

下午他偶尔休息

他想吃肉就去钓鱼

他惊窝子时打水漂

用一颗石子

鱼鳞显然不美丽

他住偏房时候来借锤子

三回只有一回借了起子

后来叮叮咚咚

就随意捡了一颗石子

显然破碎要比加固更加用力

他帮忙跑去接送孩子

从门口到煤炭印记的一公里

没有沥青或水泥平整的路

颠倒他的是一颗颗石子

轮毂碾过蜂窝煤的边缘

孩子们喜欢看煤块的生产

经过垃圾站

瞪大眼睛，捏紧鼻子

拆迁有时也是租房的事

他说自由有时也去无可去

他不讲的是自由

他愿意吃多少饭就和多少水泥

他在家过萝卜的清明

在路上过煤气的除夕

对虫子和飞蛾喜欢

对黄狗和黑猫怀疑

他拖来尚还青葱的扫把

顺手一根笔直的竹子

柏油加上柴火烧黑

沾一沾就补全鞋底

竹子削皮编个帽子

帽子上的就只有天

鞋底下的也只是地

他说他不像一颗石子

但只能概括地说天地

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