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

追溯那祖父的祖父

乘著黑漉漉皺摺的浪

你選擇了這片稱作金山的地方

探聽鑿泥滲水需要

滿地罂粟

伕營的人獷粗鬃毛上建築

骨骼裂痕，他於

稀爛的泥土倒落

白色汁液提早的靜脈曲張

一次又一次十次又十次

煙斗燻起殘木搭起的

安身所，它掩飾了痛症的伸吟

及短暫鎮定的愉快。不停要求他們爬滿

上癮的山脊，被輪子壓到交疊不清

的瘦肩，沙漠之間山神的唸喻

告解無名的他們先生先死，以及

被賣女人的瘦弱，幾年即成為寡婦。

父親的祖父，開始

行醫名義，誘惑他背負山脊嘴含

煙斗的事業，堆砌了自己的金山，

雖然海岸之濱，連輕質都業已淘盡。

火車燻起肉搏，向前湧來，暴雨前

最後的悶雲，吹起

煙的詛咒，交叉的指痕欲蓋

過這一代佚伕的時間失感。

「南方盡是鬃毛濫殺的混亂。」

偶爾族人蓋上鄉愁白布，偶爾族人

喝自蒸白酒，安身所用的房

被朽壞白楊蓋

得更高，失憶欲望透出

嫋嫋，於擴充的木

房與未關的門縫

升起的炊煙，似乎又被

不屬於他們的山

神吹散

祖父終於涉返孤島

窮盡了所有的山墳

一個一個死去的神

找父親，交付出生紙

「遠洋而生的人不存在出生證明」

是為了取消佚名

祖母開始活在

太平天國的幻象

她祖母總是在少時，把殺戮

鬃毛的故事

臨在她被窩之中

她終歸上了青松旁乳白的病房

父親看了祖父的

最後一面

生日，是空的

地點，是空的

失序填滿身份證明的8個號碼

山開始填平補充

島的時序。

2022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