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绝望的歌王央乐 译

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绝望的歌陈黎, 张芬龄 译


在我置身的黑夜浮现了对你的记忆。
对你的记忆从我所在的这夜晚浮现。
河流把它持续的悲叹连给大海。
河流以其顽固的悲叹与海连结在一起。

像黎明的码头般被遗弃。
仿佛曙光里的码头一样被抛弃。
这是离去的时刻,噢,被遗弃者!
是离去的时刻了,被抛弃的人啊!


冰冷的花冠雨点般落在我的心上。
寒冷的花冠如雨般地落到我的心上。
噢,废料的底舱,溺水者残酷的洞穴。
瓦砾的沟壑啊,灾难的凶恶巢穴!


你的身上堆积着战争与飞行。
在你这里,战争和飞翔积聚集结。
从你的身上鸣禽的翅膀竖起。
在你这里,振起诗歌的鸟儿的羽翼。


你吞下一切,彷佛远方。
你吞没了一切,如同遥远,如同海洋
彷佛海,彷佛时间。一切在你身上沉没!
如同时间。你这里一切都是灾难!


那是攻击与吻的快乐时刻。
这是进攻和接吻的快乐时刻。
辉耀如灯塔的惊呆的时刻。
惊讶发呆的时刻,点燃着犹如一盏灯。


掌舵者的焦虑,盲眼潜水者的愤怒,
舵手的焦急,盲目潜水者的恼怒,
爱的骚乱痴迷,一切在你身上沉没!
爱情的混沌陶醉,你这里一切都是灾难!


在雾的童年,我生了翅且受伤的灵魂。
在迷惘的童年,我的灵魂扑翅而受伤。
迷失的探险者,一切在你身上沉没!
无可救药的探索者,你这里一切都是灾难!


你缠绕痛苦,你紧握欲望。
你纠缠住痛苦,你紧抓着欲望,
悲伤将你击倒,一切在你身上沉没!
忧愁把你摔倒,你这里一切都是灾难!


我让阴影之墙后退,
我使阴影的高墙后退,
我向前走,超越欲望和行动。
从欲望从行动那里走得更远。


噢肉,我的肉,我爱过又失去的女人,
血肉啊,我的血肉,我爱过而又失去的女人,
在这潮湿的时刻,我召唤你并为你歌唱。
在这个潮湿的时刻,我向你召唤,为你作歌。


如同一个杯子,你收容无尽的温柔,
如同一只杯子你包容着无限的柔情,
而无尽的遗忘打碎你如同一个杯子。
而无尽的遗忘把你打碎如同一只杯子。


那是岛屿黑色,黑色的孤独,
那是岛屿上的乌黑乌黑的孤寂,
而在那里,爱恋的女人,你的双臂庇护了我。
在那里,爱情的女人,你的双臂搂住了我。


那里是渴和饥饿,而你是水果。
那是干渴和饥饿,而你就是水果。
那里是忧伤与废墟,而你是奇迹。
那是痛苦和毁灭,而你就是奇迹。


啊女人,我不知道你怎能将我包容
女人啊,我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容纳我
在你灵魂的土地,在你双臂的十字架!
在你灵魂的土地上,在你双臂的交抱里!


我对你的欲望何其可怕而短暂,
我对你的欲望是最可怕最短促,
何其混乱而醉迷,何其紧张而贪婪。
最起伏最迷醉,最紧张最贪婪。


众吻之坟,你的墓中依然有火,
亲吻的墓地,尽管你的坟上有火,
累累的果实依然燃烧,被鸟群啄食。
尽管鸟儿啄着的葡萄串在燃烧。


噢,被咬过的嘴巴,噢,被吻过的肢体,
咬啮的嘴巴啊,吻着的四肢啊,
噢,饥饿的牙齿,噢,交缠的身躯。
饥饿的牙齿啊,交缠的躯体啊。


噢,希望与力气疯狂的交合,
希望和力气的疯狂交会啊,
我们在其间结合而又绝望。
我们在其中连结,我们在其中绝望。


而那温柔,轻如水,如面粉。
而柔情,轻微得如流水如粉末。
而那语字,在唇间欲言又止。
而语言,几乎刚刚在嘴唇上开始。


这是我的命运,我的渴望在那里航行,
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的渴望在它上面航行,
我的渴望在那里坠落,一切在你身上沉没!
我的渴望在它上面坠落,你这里一切都是灾难!


噢,废料的底舱,一切在你身上坠落,
啊,瓦砾的沟壑,一切在你这里坠落,
什么痛苦你没说过,什么痛苦没淹过你!
什么痛苦你不挤压,什么波浪不把你淹没?


从浪巅到浪巅,你依然燃烧并且歌唱。
从浪尖到浪尖你仍然在呼唤在歌唱。
像一个水手般立在船首。
站在一艘船的船艏,犹如一名水手。


你依然在歌声中开花,依然破浪而行。
你在歌唱时仍然开花,你在激流中仍然破碎。
噢,废料的底舱,敞开而苦味的井。
瓦砾的沟壑啊,痛苦的张开大口的深井。


苍白盲眼的潜水者,不幸的弹弓手,
苍白盲目的潜水者,命运不济的投石手,
迷失的探险者,一切在你身上沉没!
迷失方向的探索者,你这里一切都是灾难!


这是离去的时刻,艰苦而冰冷的时刻
是离去的时刻了,严酷而寒冷的时刻
夜将之固定于所有时刻表。
黑夜主宰着的一切时刻。


海喧闹的腰带缠绕着海岸。
大海咆哮的腰带环绕着海岸。
寒星涌现,黑色的鸟在迁徙。
寒星渐渐升起,黑鸟纷纷迁徙。


像黎明的码头般被遗弃。
仿佛曙光里被抛弃的码头,
只剩颤抖的影子在我手中扭动。
只有颤抖的阴影在我的手里揉搓。


啊,超越一切。啊,超越一切。
啊,远离一切吧。啊,远离一切。

是离去的时刻了。被抛弃的人啊!
这是离去的时刻。噢,被遗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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