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尸欧凡 译

腐尸郭宏安 译


心儿啊,请记住那番景象,
亲爱的,想想我们见过的东西,
    在一个宜人的早晨:
夏日的清晨多温和:
路旁的碎石堆上,
小路拐弯处一具丑恶的腐尸,
    一具令人掩鼻的腐尸横陈,
在碎石的床上横卧,

四肢朝天,像个荡妇,

    不经意也不害臊地
仿佛淫荡的女人,把两腿高抬,
敞着冒气的肚皮,
热乎乎地冒着毒气,
    浸淫在蒸腾的腐气里。
她懒洋洋地,恬不知耻地敞开

那臭气熏天的肚子。
阳光晒着这腐肉,

    似乎要把它烤透,
太阳照射着这腐烂的一大团,
要向大自然连本带利
像要把它烤得透熟,
    交回它的前度成员,一个不漏;
仿佛要向大自然百倍地归还

它结为一体的万物;
蓝天俯视这肢体

    ——得意扬扬,似鲜花绽放。
天空凝视着,这尸体真是绝妙,
臭味是那么浓,
像花朵一样地开放。
    你几乎要晕倒在草地上。
臭气那样地强烈,你觉得就要

昏厥晕倒在草地上。
腐烂的腹腔上群蝇嗡嗡,

    从中爬出一队队蛆虫,
腐败的肚子上苍蝇嗡嗡聚集,
像流自翕动的
黑压压一大群蛆虫
    肉块的浆液,又黑又浓。
爬出来,好像一股粘稠的液体,

顺着活的皮囊流动。
像波浪起伏,这群蛆虫

    闪着光,涌动不已,
它们爬上爬下肪佛根潮阵阵,
仿佛这胀起的尸体
横冲直撞亮光闪闪;
    还活着,还在繁殖。
仿佛有一股混炖的气息吹迸,

这具躯体仍在繁衍。
而这世界奏起了奇异的

    音乐,似水流动,似风响鸣,
这世界奏出一阵奇特的音乐,
又似筛簸里的谷粒,随着
好像流水,又好像风,
    筛动的节奏而翻滚。
像簸谷者做出有节奏的动作,

把籽粒颠簸和搅动。
尸体的外形已经模糊,像一场

    残梦,或一幅未竟的草图,
形式已消失,只留下依稀的梦,
在一块象征遗忘的画布上,
一张迟来的草稿图。
    等待画家凭追忆去继续。
在遗忘的画布上。画家的完成

仅仅凭着记忆复出。 
岩石后面,一只心焦的母狗

    瞪着我们,眼露愠怒,
一只母狗愤怒地把我们观望,
随时准备捡回它从尸体上
焦躁不安,躲在石后,
    咬下的那块腐肉。
等待着时机,要从尸骸的身上,

重新咬住那一块肉。
——你啊,有朝一日,也会像这秽物,

    像这可怕的疫害。
——而将来您也会像这垃圾一样,
我眼中的星辰,我生命的太阳,
像这恶臭可怖可惊,
    你,我的天使,我的所爱!
我眼睛的星辰,我天性的太阳,

您,我的天使和激情!
是的,在临终圣事之后,

    你就会这样,哦我丰姿绰约的女王,
是的,您将如此,哦优美之女王,
当你逝去,委身于野草杂花之丛,
领过临终圣礼之后,
    你也会厕身于枯骨朽囊。
当您步入草底和花下的辰光,

在累累白骨间腐朽。
那么,我的美人,请你告诉

    那些亲吻并大啖你这皮肉的蛆虫们,
那时,我的美人啊,告诉那些蛆,
我所爱的神圣典型和风格却将
接吻似地把您啃噬:
    脱离死去的可爱胴体而被我珍存!
你的爱虽已解体,但我却记住
其形式和神圣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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