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

风雨交加夜，雨雪纷飞天

朔风乱夜雨，夜雨杂雪飞，

何以御严寒，手沾粗盐舔

何以御此寒，嘬口糟醅酒，

更饮糟汤酒，咳喘涕不干

气冷冲喉咳，涕出鼻嘘唏，

以手捻疏髯，空口自夸赞

疏髯拈自许，舍我更复谁，

可叹世间人，无有似我男

意则虽亦强，凌寒终莫排，

言罢寒更烈，紧裹麻布衾

引我麻布被，着我[辆档]衣，

着尽布坎肩，难度此寒天

尽袭吾所有，夜犹逞斯威，

比我更贫者，父母饥且寒

视我更贫者，若何其苦凄，

妻儿乞食泣，凄凄苦难言

父母忍肤冻，妻子相啼饥，

问汝凭何物，度此严寒天

其如此时何，尔生何以维。

二

2

都言天地宽，独我容身难

天地虽云广，胡独为我小，

都道日月明，唯我周遭暗

日月虽云明，胡独不我照，

世人皆如此，抑或我独然

岂其人皆然，抑我独不平，

此生幸为人，耕作不得闲

适亦生为人，视人初无少，

无袖亦无绵，破衣垂我肩

辆档乃无绵，乱垂如海藻，

褴褛如海藻，何以度寒天

褴褛自肩悬，曲伏庐中老，

矮屋推可倒，稻草鋪地眠

即茨土泥上，草草席禾藁，

父母枕旁卧，妻儿绕脚边

枕边坐父母，妻孥傍足绕，

举家将我围，愁苦悲长叹

围居莫知措，相对但苦恼，

灶中不举火，甑内蛛网悬

灶绝烟火气，甑为蛛丝罩，

炊术不复忆，声若夜鸟吟

久疏忘炊术，中鸣如夜鸟，

短棒复又断，更有祸事临

已短犹欲剪，谚悯无可告，

里长持鞭至，叱声窗边传

执笞里长来，逼叱声咆哮，

世事似此难，如何苦熬煎

曾是不相恤，胡然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