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快车穆旦 译

特快火车郑亚洪 译


她先发出一篇直率有力的宣言,
在第一声强有力的、素朴的宣告后
那活塞的黑色文告,然后稳稳地
活塞发表黑色声明,没有多余混乱
像皇后一般滑行,离开了车站。
滑行如一位女王,她离开站台。
她昂然行进,以克制的冷漠态度
不鞠躬,拘谨而又潇洒
通过了卑微的拥聚两边的房舍,
她经过房屋,它们卑微地拥挤在外,
路过煤气厂,最后穿过死亡的
煤气厂,最后经过沉重的书页
沉重一页,上面满印着墓地的碑。
它们来自死亡,由墓地里的一块块墓碑刻印。
在城郊外是一片开阔的田野,
穿过城镇,来到开阔的土地
逐渐增加速度,也增加了神秘,
那里,加快速度,她获取了神秘,
有似海上行船那么泰然自若。
海洋上船只的发光拥有物。
现在她开始歌唱了,起初低声,
现在她开始歌唱了——起初非常低
然后洪亮,终于像爵士乐般疯狂:
继而高昂,最后带着爵士乐般的疯狂——
那是在转弯时尖声呼啸的歌,
她在转弯处发出尖锐叫喊,
是隆隆的隧洞之歌,闸和铁栓之歌。
那些隧道,刹车,不可计数的螺栓的震耳欲聋的歌声。
然而总是轻盈而昂扬地流着
并且总是轻盈的、浮于空中、在下边,
她那轮下的意气风发的节拍。
退却了车轮有韵律的节拍。
她冒着蒸汽,穿过金属的风景,沿着
冒着蒸汽在铁路线上她穿过金属景观,
她的轨道冲进了极乐的新纪元。
她跃入了白色的幸福的新时代,
那儿速度扬起了奇异的形状,
速度产生了奇特的形状,宽广的曲线
大曲线,像炮膛般干净的平行线。
并行的铁轨像子弹射出后的轨道一样优美。
最后,越过爱丁堡或罗马,远远的
最后,远于爱丁堡、罗马
在世界顶峰以外,她到达了黑夜,
越过了世界尽头,她夜晚到达
在那里,在起伏的山上,低低的
起伏的小山上只有一束
只有流线型的硫磺光是白的。
流线形的磷光低闪。
啊,像彗星穿过火焰,她狂喜奔去,
啊,像彗星穿越了火焰,她带着迷狂前进,
那围裹她的音乐啊,没有鸟儿的歌,不,
包裹在音乐里,没有鸟儿的歌唱,全然没有,树枝
没有任何绽出蜜蕾的树能够相比。
打破蜜的花苞,也不比这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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